“李凝禾！”李佳又在门外召唤。
乔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，把李凝禾的这些奖状都收起来放回原处。
走出去就看到李佳正在厨房忙碌，不知道炖着什么东西。
见她走过来，拿出一眼黑漆漆的东西递过来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乔温忙后退一步。
“鱼胶红枣赤豆粥。”李佳右手还拿着手机，皱眉看向锅底，“我看群里说这个补身体，让代购帮着买了一点，不过怎么煮出来是什么颜色的？”
乔温端着碗露出尬笑，李佳还打算说些什么，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。
看了眼来电李佳就把电话挂断，乔温站在原地眯眼想要偷看，隐约看见了“康华芳”三个字。
感叹最近像是老天赶巧，收拾两个吸血鬼都凑一块儿了。
李佳的手机再次响起，李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骤然响起。
“姐！报应来了！你知不知道穆伟明……”
李佳没等他说完，先捂住手机按了挂断。
不确定站在近处的女儿有没有听到，李佳瞥了一眼乔温，就把手机轻轻放在料理台上。
“妈妈有事出去一趟，你先一个人在家待着。”
临走前直接把碗往她面前一推，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：“快吃了这些，都是对你身体好的食物。”
说完没等乔温回，就拿着手机披上外套走了出去。
“可是……”乔温没来得及把话说完，留下沉重的关门声。
才堪堪把肩膀耷拉下来，满脸无奈说道：“可是晚上说好的要聊一聊，不知道几点回来。”
好不容易等到了李凝禾下课的时间，乔温难得自觉捧着补习作业来到和李凝禾约定的自习室。
前脚刚进去，后脚室外下起了瓢泼冬雨。
自习室的空调打不到角落，潮湿的冷空气像是吐着信子的花蛇，贴着皮肤不放。
有路过的同学端着热水杯看了一眼，又看了一眼，奇怪得拧紧的杯盖。
“怎么有高中生给大学生补课的情况？”
坐在自习室角落的乔温没注意到身后目光，心不在焉把选择题做完。
看着李凝禾安静的侧脸，拿笔盖戳了戳她的胳膊问：“我跟你说个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李凝禾正在帮她对答案，毫不留情画了两个叉，眉头逐渐紧皱。
“我觉得你和你妈妈之间误会还挺大，”乔温没注意到李凝禾细微变化的神情，继续手指点在桌面上说，“所以我想，要不你和你妈敞开聊聊。现在不是我跟你身份互换吗？如果你说不出口，可以让我来转述，或许你妈妈知道你的想法，会改变一点。”
“她不会。”李凝禾几乎没有犹豫就接上这句话，“我以前鼓足勇气想要跟她谈过，但是没说几句她就岔开了话题。第二天又当做没事发生一样，让我按照她的意愿活着。”
李凝禾捏笔的动作停顿下来，把乔温的练习卷递过来。
“所以你也不用操心，我一直想要帮你提升成绩，是因为在以乔温身份生活的这段时间里，得到了你的帮助和你父母的照顾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”
李凝禾说得很快，但是调理清晰语气坚定，乔温现在明白人家为什么是学霸了。
“可是你妈妈这些年一个人，抗下这么多压力，又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，她也挺不容易。”乔温声音越说越轻，小心观察着李凝禾的脸色，“特别是经历过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，我们都不知道，她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。”
李凝禾没再说话，机械式得不停摘下笔盖又装上去。
她没接这个话题，依然是平日里那副清冷又温柔的模样，把练习卷移过来说：“感觉你近段时间有点提高了，我给你做了成绩的分析优势，一会儿打开电脑给你看。”
话题被她强行终止，乔温也没找到机会继续说。
对完这张考卷的错题，两个人陷入无话可讲的沉默中。
过了半晌，李凝禾才开口说：“我现在害怕跟她直接对话，勇气在这么多年中已经被消磨殆尽了，所以一站在妈妈面前，会什么都说不出来。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会变得无法交流。”
乔温靠上前，拍了拍李凝禾的背。
“我理解你。“
刚刚那个端着热水杯的人又走回来，再次诧异看到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给大学生批改试卷。
他眉毛都拧成了麻花状，感觉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些新奇的认知。
现在的高中生这么牛了吗？
不对，大学里为什么还要补课做卷子。
那人回到座位上深吸一口气，开始把耳机放下，拿出一本《大学英语六级真题》开始奋笔疾书。
疾书了两分钟，又把笔放下，往角落里的方向看过去。
喃喃说道：“要不我也找个高中生给我补课，讲不定这第三次六级就能过了。“
乔温和李凝禾收拾好包回去的时候，注意到转角处的座位，有个人正以好奇的目光看向她们。
两个人互相对视，确定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，加快脚步走了出去。
过了下班高峰期，公交车的班次间隔时间明显变长。
李凝禾可能是整个站台中唯一等车不着急的人，站在她前面的上班族又耐不住时间，骂骂咧咧把公交公司骂了一通后，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。
站台电子屏显示的到站时间极其不讲信用，一次又一次延后三分钟。
李凝禾像是置身事外，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。
虽然竭力想要装作不在意，乔温刚刚的话还是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。
座位旁来了一对看起来正在吵架的母女，女孩一副初中生模样，校服外面套着一看就很贵的羽绒服。
低着脑袋故意靠墙站，嘴唇抿成了一条线，就是不说话。书包带子散散得耷拉下来，都快要拖到地板上，看着让人想帮她提一把书包。
那位妈妈还在不停念叨，也不顾周围都是人，高声呵斥：“你从这学期开始，每一次考试排名都在下降，再这么下去你在你们班连前三都没有。你现在是初三了，考个好高中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。“
女孩没回她妈妈的话，转头却和李凝禾对上视线。
一瞬间，李凝禾记忆倒退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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