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凝禾没有马上答应，略有些犹豫的表情被店长看在眼里，直接朝他们笑呵呵指向桌上的菜。
继续热情劝说：“店里也没其他客人了，我们就随便煮一点。这个时间段就是有饭店开着你们也预订不到。”
“对了！”刚才那胖叔叔两手一拍，“我差点把这个忘了。”
他走到收银台弯下腰找东西。
推了个行李箱和两大袋年货走过来，重新还给李凝禾：“事出突然，你们又在混乱中被警察带走做笔录。这些东西应该是你的吧？我们店其他人给收起来，本来想在附近找你，没想到你倒是自己回来了。”
李凝禾接过后道谢。
从刚才出手帮忙这一点就能感到这家店的热情，梁彦没再推脱，应了下来。
这是他第一次在除夕夜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，全然没有平时的大佬样子，整个人都略显拘谨。
“来，小同学！”胖叔叔还没开始多久就喝高了，拿起桌上的白酒非要给梁彦倒，“是男人就干了这一杯！”
“男个屁！”店长站起来把胖叔叔按了下去，“人家才几岁就非要劝酒。”
转头一秒变脸笑嘻嘻对梁彦说：“你别理他，老廖这人就这样，喝高了对面坐着警察局长他也能劝两句。”
梁彦一改平时在学校里大佬的气势，今天在一群体积大嗓门嘹亮的主厨叔叔面前，乖巧得像个鹌鹑。
“小梁这孩子，一看就老实！”餐桌上有人笑着站起来，“你们别想着给他灌酒，人家就是学生，怎么能喝酒呢？”
“噗——”李凝禾彻底没忍住笑出声。
被梁彦在桌下用手指戳了戳。
李凝禾笑着不说话，朝他露出揶揄的表情，没打算停下来。
“对对，他在学校可乖了，是个听话的乖孩子。”
李凝禾故意拉长了音调，梁彦无奈转头做出求饶的表情。
不过李凝禾没打算绕过他，放下筷子坐得端正，笑着说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。
“这个乖宝宝在学校当然成绩好了，现在他都考上医大了，未来一片光明。”李凝禾给倒了一杯橙子递过去，“还是喝这个吧，乖仔。”
刚揶揄说完，放在桌下的左手就被狠狠抓住。
李凝禾想要抽手，却没成功。
捏着她指甲的掌心还坏心肠似得拿指尖轻轻抚过，引起一阵痒。
桌上的其他伙计都在热情聊天吃菜，没人发现角落里的两个人正捏着手。
“你这样你自己也没法吃。”李凝禾看了眼桌下，朝梁彦瞪过去，“除非你用左手拿筷子。”
梁彦还真听话用左手去夹菜，手指一抖一颗娃娃菜掉在了桌上。
“不太行。”梁彦用无辜的表情转头，手捏得更紧了，“那借一下你的右手喂我吃。”
“……”
李凝禾歪头朝他瞪过去，见梁彦毫不示弱的眼神看过来，两个人互相看了一阵，忽然就笑开。
“是不是！我就是说这个笑话特别好笑，你们这些不识货的！”餐桌上有个高个子的厨师站起来。指着梁彦和李凝禾的方向说，“还是这俩大学生有眼光。”
李凝禾听到这句，笑意更加加深。
餐桌下交缠的手从互相争斗改成了十指相扣，李凝禾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递到了梁彦的外套口袋。
拿出来一看，是一颗挂着彩色纸的水果糖。
“刚刚买年货时，店员阿姨非塞到我手上的。一摸口袋才发现，我把它送给你。”
正吃饭吃到了一半，梁彦把水果糖剥开塞进了嘴里。
“很甜。”他眼角带有笑意。
从火锅店里走出来时，那个胖叔叔又喝得醉醺醺走出来。浑身都是酒味，一看就是喝醉了。
胖叔叔拉着梁彦的手就想带他一起再去喝一点，被搞出来的其他人赶忙拦住。
“你别闹了，再把人家孩子吓到。”
“吓个屁！”胖叔叔喝酒后和清醒时憨憨的样子判若两人，“我有话……有话要说！”
胖叔叔一张口打了个酒嗝，走路都站不稳，想要撑住李凝禾的手。
梁彦率先反应过来，拉过李凝禾往自己身后靠。
刚才在餐桌上的乖巧气息全无，平日里危险而凌厉的气场再次出现，把胖叔叔寒得往后退了一步。
梁彦拧眉握拳，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。
这个胖叔叔不算是坏人，但是喝醉酒后就不一定了。
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喝醉后开始发酒疯的事情，梁世勇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胖叔叔喝醉了头晕，原地转了一个圈才又重新走过来。
这次手没搭在李凝禾身上，而是朝梁彦招了招手。
“你过来点。”他回头看了眼，用神秘兮兮的语调说，“这个给你们俩。”
梁彦浑身紧绷保持警惕，手上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。
低头一看，竟然是两个压岁包。
“叔也没多少钱，里面钱不多。”胖叔叔打了个酒嗝，“不过我老家一直有个习俗，除夕夜要准备压岁钱给小辈，我看你俩就是俩小孩，就当是我的小辈吧。”
说完还没等愣在原地不动的梁彦说话，又走回了店里，嘴里还嚷嚷着唱山歌。
“都别走！留下来跟我喝酒！”
梁彦彻底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定格在原地，拿着红包不知所措。
见李凝禾走过来，结结巴巴嘀咕道：“拿……拿到了红包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？我刚刚这样是不是挺没礼貌的。”
“一般会来往推辞几下，”李凝禾带着笑意说，“和长辈推拉一个回合后，再硬塞进口袋里。”
听到这复杂的过程，梁彦的脸逐渐扭曲。
李凝禾这才停止逗他，拉着他往回走。
“逗你的，好好接着就行。”她惊叹于这世上竟然还有没收到过红包的人。
梁彦攥紧红包放进口袋里，仰头看夜色说：“只有外婆给过我，不过她都是悄悄放在我书包里。在我从小的印象中，家里从没有过年气氛。”
“梁世勇觉得过年这几天运势旺，从小年夜到大年初七是看不到他人影的，他都是住在棋牌室里。”
李凝禾感受到他想找个人说说家里的事，顺着话题问：“那你妈妈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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