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中舒卷的云层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，忽然间雷鸣乍起，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猛烈。
乔温抬起头，总觉得心中有种被刺了一下的感觉，逐渐胸口的空气像是被逐渐抽空。一下子压紧，闷得无法呼吸，眼前视线模糊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，当初她拿着棒棒糖经过街口，看到正准备跳桥的李凝禾，也是忽然有了这种感觉，然后下一秒她就和李凝禾互穿了。
“轰隆——”一声，雷声轰鸣而下。
在一阵天旋地转后，乔温发现被紧紧拽着的疼痛感消失了。
梁彦站在她身边扶住，关切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暴雨在头顶落下，乔温惊讶看着自己的手，抬手往自己脸颊抚摸。
她回来了？
她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了！
不远处康华芳还在发疯般开着直播，紧紧抓住李凝禾不肯放。
乔温反应过来，没时间高兴，抓着梁彦的袖子跟他一起跑过去。
“我没事，李凝禾可能有事。快去帮忙啊！康华芳这个老太婆刚刚还抓着我发疯。”
“你……”梁彦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她，小心问道，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乔温！”乔温激动说道，“我们换回来了！”
李凝禾在一阵心脏收紧后，模糊的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明。
她在迷迷糊糊间感觉胳膊骤疼，康华芳不仅抓着她不放，甚至用指甲掐她。
老太太浑浊的眼神中带着隐隐兴奋，她马上就能揭穿李凝禾，这样李佳为了自己的女儿会不得不跟自己妥协。
李凝禾试图甩手，没能成功。
康华芳还把手机凑到她面前，在直播间嚷嚷：“大家快来看啊，我已经询问过大师了。大师说这人就是邪祟入侵，根本就不是我孙女，不然怎么会我刚刚问她的问题一律答不出来……”
“我十岁那年，穆伟明送了我一个收音机。但是后来我才知道，这是他赌球赚来的钱。同时，那一天原本说好要去买蛋糕，因为他和我妈吵架，我去劝架，在我十岁生日这一天被他狠狠打了一顿。”
李凝禾在这时候忽然开口，对着镜头条理清晰慢慢道来。
“你儿子穆伟明最喜欢带我去家门口的郊野公园，因为那里的东北角有人在亭子间组局打牌。很多次他都以带我出去为由在那里玩，整个童年我被他冻病了十二次，还有一次高烧惊厥。”
说完这一通，康华芳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回。
李凝禾呵呵冷笑两声，问道：“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？我可以全都帮你回忆回忆，看看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儿子曾经是怎么当爹的！”
“你……”康华芳震惊，她明明觉得眼前这人和之前任人拿捏的李凝禾不一样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你不要再说了！”
康华芳情绪激动万分，不许别人诋毁自己那个已经过世的宝贝儿子，一巴掌想往李凝禾额头拍过去。
乔温他们跑过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刚想冲过去制止，却看到李凝禾捏住康华芳的手腕，让这一掌停在了距离自己几厘米的距离。微微用力，往前一推让康华芳远离自己。
“你，还有你儿子，已经对我和妈妈造成了很大的伤害。”李凝禾对康华芳说，“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。”
说完这些，李凝禾伸手把直播的手机打掉。
手机从康华芳手中滑落，掉在了雨水堆积的水坑之中。
而另一边，李佳也已经把满地撒泼的康春梅制服。连康春梅一直扯着嗓子乱骂的尖叫声都停顿下来。
满脸怨恨又无可奈何，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李佳。
“喔！”乔温停下了脚步，在李凝禾转身的瞬间朝她竖起大拇指。
李凝禾不再是那个受到欺负会自己咽下去的女生了。
这场瓢泼大雨在康华芳手机摔在水坑后戛然而止，像是上天用一场大雨把所有的污秽和争吵都冲走。
暴雨和雷声把她们争执的声音冲碎，除了见证了这一切的凌善琦，其他同学纷纷躲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只知道这里发生过一场混战。
警车的车鸣声由远及近，绕到前方停下，有两名警察走了下来。
康华芳一瞬间以为警察是来帮自己的，忙使出她颠倒黑白的本事跑过去说：“警察同志，打人了杀人了，你来评评理啊！他们一帮子人欺负我们两个老太太！”
老太太一抹一把眼泪，冲过去就想扒住警察的衣服。
对方轻轻闪开后，走过来核对身份。
“你就是康华芳？”
“啊，对，就是我！”康华芳满脸期盼，指着李凝禾说，“就是她动的手。”
警察扫了眼康华芳身上，除了因为淋雨脏了一点，其他没有任何伤痕。
“那正好，带走吧。”说着直接动手把康华芳和康春梅压上了警车。
“警察同志，你们搞错了吧！”康华芳急了，不断挣扎下想要反抗，“你们抓我干什么？”
“没有搞错。”李佳从后面站出来，反手抹掉已经被雨淋湿的口红。
她脸上的妆容消除，眼神却更加锐利。
拿出手机通话界面对康华芳说：“你用李凝禾威胁我，同时敲诈勒索的短信和电话，我全都留作证据。我没有接受你的威胁，你又来学校里动手使用暴力。我曾经警告过你，既然如此，你就好好得被拘留吧！”
康华芳吓得脸煞白，转头就责怪康春梅给她瞎出主意。
直到被压上警车，两个人还在吵架。
李凝禾站在原地看着警车开远，耳旁一直持续的耳鸣终于停歇。
她这才意识到身份已经换了回来，朝李佳的方向快速跑过去。
“妈！”
她扑到李佳怀中，给了个大大的拥抱。
李佳先是一愣，手掌覆盖在李凝禾被雨淋湿的头发上。
“凝禾？”李佳发出不确定的语气。
“是我，以后都是我在你身边了。”李凝禾靠在李佳肩头，笑了一下说，“妈妈，你刚刚打人的样子真飒。”
正在和李佳说话间，忽然感到头重脚轻一阵天旋地转，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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